小权瑶

执离不拆

【帝后攻略】第五章

转载,原著nybd77

(四)


两人带上钱和四个“拖油瓶”,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行至扬州。


他们遍观园林,还商量着回去后把自家园子改建一番。


他们泛舟湖上,吟诗作对。


他们牵手漫步闹市,将沿途小吃尽收腹中。


时值扬州三月桃花铺满路,恍若置身仙境,夫夫二人难免神情恍惚,相顾欣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幸福。


这让执明感到害怕。


我不能幸福!


我不配幸福!


我身上还背着娘亲和弟弟的血海深仇!


我还没完成外婆她老人家的嘱托!


最关键的是——我必须毁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执家!


夜深了,执明轻轻挣脱慕容黎,将他好生安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自己轻手轻脚拿着食盒出门,寻了一僻静之处。


“今日我多打包了一份炒饭,当时阿黎还笑话我贪吃呢。”执明打开食盒,“娘亲你最喜欢吃扬州炒饭了。父亲他为此还重金聘了个厨子回去呢。娘亲你还记得吗?咱们一家三口曾经来过扬州,两次。‘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抹了把眼泪,“我又来了扬州,您却不在了。当年若……也许,不,是一定,我们一家四口亦能扬州一游。”


娘亲,我成亲了。


他很好。我配不上他,亦对不起他。


不过这样也好。


正因为这份爱是虚假的,我反而能尽力为他编织一个美梦。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我就会扮演好一个完美夫君的角色。


娘亲,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这一辈子平安顺遂。


翌日,执明特地带着慕容黎去了观音山参加庙香会。


“明日我们就要返程了吧?”


“你若不想回去,我们多待一阵就是。”


慕容黎摇摇头:“我们已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双方的长辈都会念叨的。而且你还是家中嫡子呢。”


“我回去又能怎样?难不成——”执明心念一动,“还能给他们带个继承人回去?”说着故意看向慕容黎的肚子。


“让你胡说!”慕容黎一手护住肚子,另一只手捶打着执明。


“好了,别闹了,不拜观音了?”


慕容黎闻言立马安静了下来,闭上眼,合掌虔诚祈愿。


“许了什么愿呀~”


一睁眼就对上执明的视线,慕容黎闹了个大红脸。


“不,不告诉你(>///<)”

 


第六章:


(一)


“好啦好啦,糟心事和不爱听的话通通留在那个门里,既然出了门,就别再回想了。”执明讨好笑着,抬手轻刮了下慕容黎的面颊,“阿黎你就笑笑嘛~别一直绷着张脸。”


“我说什么来着,你我在外游玩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看,果然被念叨了吧。”慕容黎没好气地白了执明一眼。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执明揽住慕容黎的肩膀,“你不妨这么想,长辈嘛,他们不念叨几句,又从何处凸显他们的长辈优越感呢?你我晚辈,除了恭敬听着,还能回嘴不成?方才席间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大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咱们不和他们住一处,打照面的机会想来也不多。咱们呀——”他搂了搂慕容黎,“只管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成。”


“你此话多有不妥,你再怎么说也是权国公府的嫡子,你迟早——”慕容黎抬手指了下国公府,“得袭爵,得接管那一大家子。身为未来的家主,你岂能说着‘只管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将责任轻描淡写的带过?”


执明垂眸轻笑,牵起慕容黎的手,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阿黎可是很在意那爵位?”


“我——”慕容黎顿了顿,“爵位倒是其次。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我从旁看着你和你的家人们相处,总觉得,你表面恭顺,实则淡漠,仿佛执家那一大家子人都同你无关紧要一般。不,不能说是无关紧要。你更像是冷眼睥睨他们,从旁看着笑话。你……我不该这么想,但你似乎……比不怀好意的外人更乐意见到执家乱下去,颓下去,你——”他敏锐感觉到,执明握着他手的力度大力几分,忙噤了声。


“这下可好,阿黎后悔了……还是说,咱们那小园子终究离国公府近了些?不然——”执明抬眸,小心翼翼探询道:“咱们搬得再远些?”


“不是这个问题!”慕容黎甩开执明的手,“我是在担心你!若你真如我所想那般,我,我不得不诚实告诉你——”他深吸一口气,“你那样的态度和想法不对!很不对!”


执明也不恼,继续好脾气笑问道:“那我该如何做?阿黎可否指点我一二?”


“我听出来了,你在讥讽我!算了,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我虽然嫁给了你,但权国公府的家宅私事,我不该置喙。”


“是啊,你不该,我也不该。我家中有双亲长辈在上,你我区区两个小辈,又能做些什么?”


“那……若有朝一日你袭了爵,又该如何做?”


“阿黎你怎知,我会袭爵?又怎知,权国公府还会有以后?”


“你此话何意?”慕容黎无端从执明这句话中感到了一丝寒意,正欲追问——


“啊!糖葫芦!”执明拽过慕容黎直奔卖糖葫芦的小贩。


“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可惜人小不懂得贪多嚼不烂,有一回一口气吃了七串,活生生吃坏了肚子,难受了好几日。那之后,外公和外婆便约束我,一次只能吃一串。渐渐的,我也养成了习惯。”执明拿着糖葫芦放到慕容黎嘴边,“阿黎要不要尝尝?”


“你这是想借此岔开方才的话题?很遗憾,我并不爱吃这个。”


啧,这人真不好糊弄!


执明强作笑脸:“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吃独食了。”随即便扭头大快朵颐。


慕容黎叹了口气,挽住执明的胳膊:“看得出,你这人心也是真大。你大概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嗯!阿黎你懂我!”执明口齿不清道。


“方才我那番话只是……其实我……我就是听不惯他们那些夹枪带棒的讥讽之语,更看不惯你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就算是长辈,也不能那般咄咄逼人吧?若你当真接管家业,他们看你好欺,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原来阿黎是为我抱不平?”执明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我……”慕容黎红着脸偏过脑袋,“我替自己的夫君抱不平,不可以吗?”


执明笑了:“我的好阿黎,我自己都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你又是何苦来哉?本来他们那些话我半个字不会往心里去。但知道你因此难受,那我也难受。”


“我,我不能不难受呀。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


执明无所谓地一挑眉:“大概是嫌弃我这个嫡子不够好吧。”


“谁说的?你——”慕容黎的双颊又开始发烧,他紧了紧挽住执明胳膊的手,小声道:“你很好。”


执明却玩心大起:“哦?是吗?那阿黎你觉得我哪里好?”


“这……”慕容黎一时也不知如何具体说。


执明坏笑着凑近:“活好?”


“你——”


执明说完就溜,慕容黎举起的小拳拳扑了个空。


“你给我站住!我今日若不打你,你这张嘴迟早惹出麻烦!”


小两口你逃我追地回了家,此时他们已经忘了方才的初衷,做游戏一般在院子里继续打闹,洒下一片欢声笑语。


“公子!少府君!您二位当心!”


有三五下人正在院子里晒床单,被那两人一通闹,竹竿差点儿都遭了殃。见那两人追打着进了房中,关上了门,他们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番——又有床单要洗了!


“阿黎你现在是少将军,以后一定会是大将军,甚至凭战功得自己的封爵。所以我可全指着你了~你不会让他们欺负我的,是吧~”


慕容黎没好气地将压在自己身上那坨推到一旁:“没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呀~我只想同你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执明一个翻滚,再次搂住慕容黎,“就算你不再上战场也没关系。我有钱,不靠家里那边也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好了好了。”慕容黎拍拍执明,“咱们不在当下讨论以后的事。”


他不知不觉被执明洗了脑,忘了自己本来的疑虑,将这一页轻轻揭过。


“阿黎,明日我要去收租。正好,有家绸缎铺近日上了新货,咱们一同去看看,你若有看上的料子,就买下制几身新衣吧。”


“虽然我很想承你的好意,但母亲让我回去一趟。”慕容黎遗憾叹道。


“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我陪你回去吧。”


“不必了,母亲专门说让我单独回去。至于为何,我也犯嘀咕呢。”


“你也别多想。”执明将盘中鸡腿夹给慕容黎,“兴许只是岳母她老人家想你了。”


慕容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笑着给执明夹菜。其实他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不过他觉得没必要让执明知道,带得他也跟着多想。


“你怎么回事?!”


“嗯?”


“你在议亲时就将自己的名声毁了大半,好容易嫁进了国公府,却彻底坐实了内眷之间对你的偏见!”


“母亲您究竟在说什么呀?”


“你还问我?”慕容夫人恨铁不成钢,“眼下关于你轻慢公婆,蛊惑夫君的传言传得那是沸沸扬扬。说什么,执明好端端一个嫡子,就因为你,分府别居,家也不回。”


“这怎能栽到我头上?”慕容黎也急了,“分府别居,是两家在婚前便议定的,那园子还是执明的父亲亲自为我们选的。”


“你啊!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些事上就没脑子?你图一时轻松,和执明搬出去居住,怎么就没考虑到,今后袭爵——”


“母亲您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为了那个爵位!”


“你——”见儿子脸色愈发难看,慕容夫人放缓语气,“分府别居暂且不说,你告诉我,你轻慢公婆可是事实?”


“我——”


“你可有时常过去权国公府请安?”


“这……”


“你可有侍奉过公婆?哪怕一次?”


这下慕容黎无言以对了,别说去国公府了,他平日里除了同执明外出逛街、游玩外,都不爱出门。在他心中——外面花花世界虽然精彩,但哪里有自家男人好玩?


“无关爵位,你连身为晚辈基本的规矩都没有!将心比心,若今后你的儿子和儿媳如此待你,你心里会舒服吗?”


我无所谓,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


慕容黎很想这么说,但他不敢。


被母亲好一通数落,慕容黎心里很不痛快,回家后面对一脸殷勤给他展示新买布料的执明也怎么都挤不出一个笑脸。


“我不该如此议论长辈,但……那些传言,就是母亲同内眷们聚会谈天时散步出去的吧?”


执明给慕容黎的茶杯里续上茶,也不直接回答:“她也总爱感叹继母难当,她越感叹,内眷们便觉得她这个继母当得很好。”


“实际上?”慕容黎抬眸定定看着执明。


“她有自己的孩子。”执明依然没直接回答。


“你由外祖父和外祖母抚养长大,她自然不用多操心。十指都各有长短,我……”慕容黎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我不信她真的当好了这个继母。她若是真在意你这个继子的脸面,有何不满,大可当面对我提出,何必背着人阴阳怪气?”


“好了好了。”执明拍拍慕容黎的手,假意安慰,“或许是外人见你我分府别居胡乱做的猜测?你莫要想太多。”


“抱歉,夫君。”慕容黎回握住执明的手,“就算她非你生身母亲,我也该敬她顺她,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但事关我和慕容家的名声,我一定要设法弄个清楚明白。”说着便站起身,“正好,快到就寝的时辰了,我便去向母亲请个安。”


执明象征性地拦了几下,便放他去了。


小胖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公子,咱们还要继续煽风点火吗?万一真惊动慕容家——”


“那就更热闹了。她嬴家早就不是过去的嬴家了,若真对上慕容家,还能有她家好果子吃?”


“若少府君真的同夫人闹将起来——”


“那你便拿出我珍藏的好茶,泡上一壶,和我一同看好戏~”


“公子呀……”小胖也是无奈。


“请母亲安。”


“呀,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嬴氏假惺惺问道:“一切都还好吧?”


慕容黎也假笑着回道:“劳烦母亲挂心,一切都好。我今日回家同家母说了一会儿话,突然醒悟,之前我太过轻慢父亲和母亲,未尽到职责,实属不该。今后我一定多多来您二位跟前请安问好,奉茶听训。”


“无碍的无碍的,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虚礼。而且夫君他……他也不喜有人打扰。”


“这个的确,我方才本想去向父亲请安,但父亲已经去后院歇下了。我不方便过去,便到您这里来了。”


嬴氏闻言沉下脸,语气也冲了起来:“不方便?看来你请安的心也不怎么诚。”


“母亲教训得是,那我便过去一趟。”


“你等——”嬴氏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慕容黎快步离去。


慕容黎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母亲,不是我心不诚,只是父亲今日请了几位行首出局来府中,不让我打扰。”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嬴氏捂住隐隐作疼的头,挥了挥手。


“那我便告退了。”慕容黎行了一礼,转过身,嘴角不自觉上扬。


“误会可是已解开了?”执明在门口翘首以盼许久,见慕容黎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他心里明白了几分,但仍故作着急地上前询问。


慕容黎微笑颔首:“母亲大度,不同我计较,我亦会端正自身,做好晨昏定省。”


“这……你们当真说开了?”


慕容黎仍只是笑,不再多言。他在前往国公府的几步路途中便冷静下来想了个清楚,直接去问嬴氏是不会得到答复的,他总不能和长辈胡搅蛮缠,或者让自己母亲来“对质”吧?那就只能如嬴氏所愿,让她摆摆做婆婆的架子了。


当晚,慕容黎“忍痛”拒绝了同执明亲热,翌日起了个大早,去向嬴氏请安。


嬴氏由于执木常年的冷落,落下了夜不能寐的毛病,通常都正午才起。没承想被慕容黎搅了瞌睡,头疼了一天。结果黄昏时分慕容黎又来了,再次“汇报”了执木的去向,这下可好,嬴氏是彻底的别想睡了。


一开始,她还寄希望于慕容黎坚持不了几日,谁料人长年习武,早起根本不是个事儿,反而起得越来越早。


嬴氏当然可以借口还没起让他等着,但架不住人态度好,说等就等,不过也没干等,直接就地开始晨练,还让人怎么睡?


如此几日后,嬴氏偏头痛发作,疼得卧床不起。


“夫人,少府君说是来给您送药了。”


“让那个瘟神滚!”嬴氏忍不住吼道:“同他说,从此不要再来了!我受不起他的大礼!”


然而慕容黎也只消停了几日,估摸嬴氏病好了,又登门问安,把嬴氏气得差点儿再次复发。


嬴氏也想过应对之策,譬如摆出婆婆的款儿,让慕容黎在日头正晒时前来站规矩。慕容黎倒是做好了正面硬抗的觉悟,执明却悄悄送了“助攻”。几日后,关于嬴氏这个继母刻薄继子府君的消息便传开了。说她太过跋扈,明明慕容黎愿意晨昏定省了,还要继续为难。明明执老太夫人从未让她站过规矩,她自己倒好,一个继母,摆那么大的谱给谁看?国公府已故元妻?还是慕容家?


传言传得开了,甚至惊动了慕容夫人亲自登门拜访,和嬴氏“和气友善”地聊了一聊。这下弄得嬴氏骑虎难下,只能打着哈哈,硬说自己从未对慕容黎做过那样的要求。其实她心里想的是——


哼!一定是慕容黎那个小贱人回娘家告状!一定是慕容家到处散播对我不利的话!都给我记着!我不会轻易算了!


但记恨归记恨,她暂时也不敢把慕容黎如何。


“既然母亲她要静心养病,你暂时就不过去了吧,免得打扰了她。”


“夫君说得是。这次母亲旧病复发,我总感觉是自己的错,心里内疚得很。”


“你哪里有错?你也是好心。也难为你了,这段时日这么辛苦。”


“不苦的,不苦的。”慕容黎抿唇笑着,托腮静看执明低头为他的箫缠着新的红流苏。


“夫君。”


“嗯?”


“其实我……”慕容黎心里不安,不自觉想要坦白,“也不是……不是完全……好心。”他的声音小了下去,“我也没想到……母亲她真的会旧病复发。”


执明却突然提高嗓门:“你不必早起,日后我可以搂着你多睡会儿了,甚好,甚好!”


慕容黎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完全不关心你继母的病?但转念一想,毕竟也不是亲娘。算了……他在心里叹着气,这层关系太过复杂,自己没有搅和进去的必要。恰好此时,执明伸手邀他就寝,他便将复杂的思绪通通抛诸脑后,搭着执明的手起身,同他有说有笑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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